第42章 前尘16

“满……”

一开口，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如同堵了一块棉花，发不出声音。

姜初霁这才起身提起裙摆向他扑来，抬头望向他时，眸中满是雾气，“寄舟哥哥……真抱歉，这辈子不能嫁给你了。”

沈寄舟抬手拭去她的泪光，温柔道，“满满别哭好不好？”

但是他自己却是止不住的泪意，心中的酸涩仿佛要冲破胸口，他好想带她逃离这里的一切，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日子，去一个水木清华的地方，让她陪着他一辈子。

可是他不能，她曾对他说，生于皇家，就应心系天下，身许天下。

他不管不顾自己簌簌落下的泪，捧起姜初霁的脸蛋仔细描摹，言语中尽是恳求，“满满，一辈子一定要嫁给我好不好？”

姜初霁用力的点点头，“好。”

沈寄舟这才露出淡淡笑意，随即又再次确认，“那下辈子就不要反悔了好不好？”

姜初霁的面上爱意与歉意交织，她收紧双臂，想要汲取他更多的温暖。

“一定不会了，寄舟哥哥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
沈寄舟捂住她的嘴，轻轻摇头，“满满不要说对不起，我支持满满的选择，我也想与满满一起承担一切。”

姜初霁感觉自己的心从未有去现在这般痛过，她抬手胡乱的替沈寄舟擦着眼泪，嘴上哽咽嘟囔着，“妆都花了。”

沈寄舟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梳妆凳上，拿起一旁的胭脂，“那我帮满满上妆好不好？”

姜初霁点了点头，她并不感到意外。

因为以前她曾嫌弃过他化妆太丑，而后他便闭门苦学几日，终于画出了令她满意的妆容。

过去种种如同镜花水月，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，她紧紧盯着沈寄舟的俊脸，想要将他深深刻进心中。

“就还剩口脂了，满满，要不要先看看如何？”

沈寄舟抬眸，撞进了一双满是他的眼眸里，他的心跳瞬间漏了几拍。

姜初霁忍住心中疼痛苦涩，勉强笑道，“寄舟哥哥样样精通，定会受许多女子喜爱，日后也定会再遇到心爱的女子，你一定要……”

还未说完，姜初霁再次被沈寄舟捂住了嘴，他皱了皱眉，认真道，“满满，我此生只护一人，也只爱一人。”

姜初霁心中动容，她承认她刚刚的口是心非，也承认自己深埋心底的小私心。

她环住他的脖颈，试探性的触碰他的唇瓣，落下蜻蜓点水一吻。

沈寄舟眼底有些震惊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追逐着她的唇，狠狠的汲取她的味道。

彼此的初吻，让两颗破碎的心再次交融，都让对方在彼此的心中印记更加深刻。

吻混杂着彼此的泪，她想，原来初吻是苦的。

“公主，沈少爷，吉时快到了。”

沈寄舟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姜初霁，拿起桌上的唇脂给她上红。

姜初霁看向他的眼睛，突然出声道，“寄舟哥哥我看到了，特别好看，我很喜欢。”

沈寄舟瞬间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他最开始的那句话。

爱人的眼中映着清澈的自己，不用照镜子，她也看得清他用心为她上的妆，是多么的明艳动人。

沈寄舟为她簪上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簪子，捧着她的脸，直视她的眼睛，轻声道：“满满，我会永远爱你。”

姜初霁感觉自己眼中温热又有下落的趋势，连忙仰头憋回去，唇边的笑意渐显。

沈寄舟拿来盖头，缓缓为她盖上。

盖头遮挡了爱人的眼睛，她从此没再见过那样清澈的自己。

而沈寄舟的眼中，只剩下深红色被打湿，晕染开来的黑色。

“满满，我背你出去。”

以兄长的名义送她出嫁。

姜初霁点了点头，爬上了沈寄舟的背。

她曾无数次趴在这个背上，做过不切实际的梦，幻想过遥不可及的未来。

她趴在他的耳边，轻声道，“沈寄舟，我爱你，会一直一直到很久很久。”

她感觉到身下的人一愣，随即好像听到了眼泪砸在地上的巨响。

她昏沉的想，寄舟哥哥原来这么好哭。

殊不知自己的盖头早已浸湿。

“吉时到——起轿——”

众人都忍着心痛剧痛，看着轿子渐行渐远，最后不见踪影。

经此一别，也许就是一生。

顾茗夏一阵恍惚，她真的想不明白，明明半年前还是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逛花灯节，而如今大家都被命运束缚，走上了自己不喜欢的道路。

物是人非事事休，欲语泪先流。

皇后再也支撑不住，晕了过去，大家手忙脚乱的将皇后扶进殿中，唯独不见沈寄舟身影。

京城到乌拉国路途遥远，姜初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