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

小兮……

当这久违的称呼，从幻玥口中唤出，印子兮浑身一颤，泪水瞬间涌上眼眶。

她用力地呼吸，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，许久，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，尽量平静地开口说道：“玥儿……你还记得我？”

“嗯。”幻玥点了下头，一脸淡定道：“我说过，不会忘记你。”

印子兮垂下头去，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
幻玥继续说道：“小兮，这些日子，你还好吗？”

“我很好，你呢？”

“我也还好。”

“那日……我不辞而别，把你一个人丢在齐府，你没有怪我吧？”

幻玥摇摇头，“他们都告诉我了，你是为了我才选择离开，我应该谢谢你才是。”

“谢谢我？”印子兮重复着幻玥的话，心一点一点往下沉。

虽然眼前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，但一切都变了，彻底变了。

“嗯。”幻玥又点了点头，“我知道，这个选择对你而言非常艰难，但是谢谢你，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，否则现在……我就不可能站在你的面前了。”

印子兮扯了扯唇角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，“能看见你现在这样，我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欣慰……你的身体，都康复了吧？”

“已经没事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“呃……小兮……”

“玥儿，你有什么话，想说尽管说吧！”

“我记得……那时候你答应过我，不会出现在战场上，让我为难，可为何现在……”

为难吗？

印子兮听了这话，心里忍不住“呵”了一声，脑海里瞬间想起这些日子他们在战场上的每一次交锋，可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“为难”啊！

哼，男人……

果然是说变就变，一旦感情不在，就什么都没有了，只剩下虚伪。

印子兮重新抬起头来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道：“抱歉，我食言了，可你也曾答应过我，不会滥杀无辜。”

“我至今为止，并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。”

“那太子呢？”

“他杀了我二百一十三名族人，且都是老幼妇孺，何来无辜？”

“可是……”印子兮气结，高声道：“他是何身份？你又不是不知道！怎能如此武断地取走他的性命？你可知，这场战争的转折点就是因此而改变！”

幻玥道：“他是何身份我不在乎，我只知道他杀了我无辜的族人，他们都还只是孩子……”

印子兮长叹口气，道：“那你就没有想过，他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，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？能扭转战争的局势，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吗？”

幻玥抿着唇不说话了。

印子兮继续道：“这件事太过蹊跷，你不调查清楚就草率做出判断，实在是太莽撞了！”

“人都已经死了，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？”

印子兮冷笑一声，“是啊，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，咱们俩走到今天这一步，只能说是造化弄人，怪不得谁。”

幻玥却道：“你尽管怪我好了，今日之局势都是我一人造成，与我族人无关，他们只是想要一个栖身之所，如若你们答应让出百果城，我愿意任凭你们处置。”

“玥儿你……”印子兮被震得说不出话来，双眼死死地瞪着他，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判断出，他说这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。

然而如今的幻玥，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，眼中再无波澜……她看不透他。

幻玥见印子兮迟迟不表态，忍不住重复一遍，“我只要百果城，条件任你们提。”

“休想！”

印子兮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你死了这条心吧，我南凌国土，一寸不让。”

“小兮……”幻玥诧异道：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目的，但当初并没有阻拦我，为何现在……”

“此一时彼一时。”印子兮道：“我承认那时候是我自私，一心只想与你远走高飞、隐居避世，为此不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放任你胡作非为。可如今，你杀了我朝太子，还率领魔族大军踏我山河、破我国土，我又岂能继续坐视不管？”

“可我率军南征的这些日子，并未破坏南凌境内一砖一瓦，更未杀过一个无辜百姓……”

“那又怎样？强盗都已经闯入家门来了，我还要感激他的不杀之恩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幻玥良久说不出话来，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印子兮。

印子兮也丝毫不让，迎上他的目光，满脸坚定。

“小兮，你……”

时间又过去了许久，幻玥才缓缓地开口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，“你真要与我为敌？”

“我只是守护我的国土家园。”